分曆2707年11月12日,安維,清晨的天空籠罩著一層薄霧,給這座城市增添了一絲陰冷的氣氛。 灰發少女和中年男人穿過狹窄的街道,走過封鎖線,來到了那條陰暗的後巷。
封鎖線周圍,幾名員警正低聲交談,他們的目光不時掃過圍觀的路人,試圖維持現場的秩序。 灰發少女和中年男人默默地走近,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感到一陣不安。
在後巷的深處,一具遺體躺在地上,雖其說是屍體,不如說是一具骸骨。 灰髮少女蹲下身,仔細觀察遺體,眼中閃過一絲冷靜與思索。
“有什麼發現嗎?” 少女諾婭問道。
中年男子多諾回答:「沒有,這骨骼中不含任何有機成份,沒有任何DNA和細胞,因此十分脆弱。 ”
他指著骸骨接續說:「推測是男性,生前活活被撕斷了四肢,處刑級的手法。 ”
少女皺了皺眉,說:“這不像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。 ”
中年男人站在一旁,語氣低沉:「這種情況......很像是某種儀式造成的。 ”
“這是儀式的痕跡,”灰髮少女冷靜地說道,“不過,這種吸乾血肉的手法,我還是第一次見到。 但從傾向來看,這是園丁的痕跡。 ”
她閉上雙眼,通過靈感感受著這個地方,能看到一片片血紅色的靈魂殘塊,然後說道:
“這個男人也是個園丁,自相殘殺,不愧是血植之神一系的。”
中年男人點了點頭,環顧四周,皺眉道:「話說回來,他的衣服呢? ”
一人舉了舉手,無奈道:「不知道,我們發現時就只剩下骨頭了。 ”
“問過附近的人嗎?” 灰髮少女問道,眼神中透出一絲不滿。
多諾點了點頭,回答道:「當時案發比較晚,沒有人見到。 附近的酒吧老闆也問過了,他說沒有見過什麼奇怪的事。 ”
少女咋了咋嘴,露出不屑的神情。 她環顧四周,看到那些低聲交談的路人,心中充滿了鄙夷:“這地方的人全是蛇鼠一窩,就算看到也不會說什麼。 ”
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具骸骨上,心中暗暗思索著:
“這個地方藏著太多的秘密和危險,我們必須更加謹慎。”
她轉頭對多諾說道:「我們需要更加仔細地搜查現場,也許還能找到一些被忽略的線索。 ”
多諾點頭表示明白,便轉到了別的話題上:「話說那個人,X是嗎? 現在調查怎樣了? 諾婭,你是因為那事件才從德黎安調過來的吧。 ”
少女聽罷看了看他,神情中透出一絲無奈:「沒有太大成果,完全搞不清他是從哪裡弄到大儀式的知識。 光陰追逝那種東西可是連我也沒資格接觸,甚至還有未來之災,竟然召喚出了隕石墜落這種程度的災難。 也不知道他獻祭了多少記憶,同時也因為他把自己的『現在』都獻掉了,所以我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,只能叫他X。 在他消失在現在的那個瞬間起,我們就已經失去了查明他意圖的可能性了。 ”
諾婭抬頭看著天空,夜色中閃爍的星光讓她的灰髮顯得更加冰冷。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,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疑惑:
“我的靈感告訴我,我們大概是錯過了什麼。 我們可能已經接觸過答案,但很遺憾,我也很難確切地說明。 ”
她的目光依舊注視著天空,仿彿在尋找什麼遺失的線索:
「總部給我的任務就是找回知識的來源。 但他在消失的那一秒起,我們就已經失去控制他的能力,也不再在我的任務範圍內了。 ”
多諾皺眉思索,低聲問道:「那麼,我們該怎麼辦? 難道就這樣束手無策嗎? ”
灰發少女拍了拍男人的肩膀,語氣中帶著一絲鼓勵和決心:“回去好好想想這幾天我們做過什麼吧,我的靈感還是很準的,畢竟我可是一名'契約者'。 “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,仿佛在說服自己也在說服多諾。
多諾點了點頭,臉上的神情顯得更加沉重和思索。 他知道,契約者的靈感一向敏銳,值得信賴。
“好吧,回去後我就從頭再梳理一遍。” 他低聲應道。
諾婭看了一眼那副骨骼,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和冷漠,“現在的話,我們就先找到這群血植之神的蟑螂們,搞清楚他們又有什麼噁心的計劃吧。 “她的語氣堅定,毫不掩飾對這些人的厭惡。
“自相殘殺的儀式——擇良而種,沒想到跑到這種第四區的偏僻地方也能遇到......”諾婭喃喃自語,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具遺體上。
她深吸一口氣,轉身對多諾說:“我們需要更多的情報,這次的儀式顯然不是單一的事件,背後一定有更大的陰謀。 ”
多諾皺著眉頭,語氣沉重地說:“我明白,這些血植之神的追隨者一向行事詭異且殘酷,他們的計劃必然不會這麼簡單。 ”
婼婭點了點頭,兩人交換了一個堅定的眼神,然後一起走向封鎖線外。
。。。
彌陀坐在昏暗的鐵皮屋內,桌上的紅書散發著微弱的光芒。 他深吸一口氣,翻開書頁,仔細閱讀著昨天出現的靈感反饋。
紅書上的文字依然清晰,彌陀仔細閱讀著:
【你已接觸儀式——擇優而種,代價:同維同體系升格者的生命】
【你已發動儀具——另一個世界,代價:1)一場觸及生命的危機 2)一次狽牲】
【你的靈感告訴你,另一個世界的發動力量會視代價大小而改變。 】
彌陀皺著眉頭,試圖理解這些資訊。 擇優而種大概就是那個男人的儀式了,這個儀式是處於時常發動的狀態嗎?
為什麼我的靈感會在跟他的第一次見面就感知到? 代價是同維同體系升格者的生命,那麼,他會不會是用這個儀式來感知我的身份?
這個猜想讓彌陀心中一沈,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。 因為他問了關於他們結社的事,對方可能以為他也是為了完成擇優而種之儀來獵殺他的,這就說得通了。
令彌陀感到驚訝的是更深層次的問題,那就是按這個猜想,擇優而種之儀大概傳播甚廣,廣到隨便一個陌生人也有可能學會。 仔細一想,這活脫脫就是“食人”二字,這種儀式不僅殘酷,還帶來了極大的威脅。 如果這樣的力量廣泛擴散,後果不堪設想。
而另一個,「儀具」——另一個世界,這大概是指他手腕上的受損手錶?
這手錶從他醒來那天便戴在了手腕上,即使賣了西裝也沒賣它,自己的名字也是出自於此。
沒想到它竟然有著超常能力的道具。 那麼,我的那套西裝會不會也是這所謂的「儀具」?
這個想法讓彌陀感到細思極恐。 當時他也沒有別的選擇,只好賣了那套衣服。
想到這裡,他突然覺得有些後悔,當初賣掉西服得到了9000使提,但如果那套西裝真的是儀具,這筆交易就顯得太過廉價了。
正好,我把那男人的衣服脫了下來,打算去賣掉。 彌陀心中盤算著,決定去找之前的店家問問,看自己的西裝是否還在。 如果還在,他會試著贖回來。 這個決定讓他感到一絲安慰,至少他還有機會重新擁有那件可能有著特殊能力的西裝。
「另一個世界」的代價,有足足兩個,和大儀式「光陰追逝」一樣,分別是:一場觸及生命的危機和一次犧牲。
前者很容易理解,當時我在生死危機中,而一次犧牲,難不成這是因為我客觀上為了説明莉莉安,所以才會接觸那個男人。
我的身份是一名一般人,卻去接觸升格者,這種像自殺一樣的行為被判斷為了自我犧牲? 犧牲就是因為必死還去做,和我的主觀想法無關,這也太抽象了吧。
但第三句才是最令人細思極恐的,手錶的能力會因代價的大小而變化,手錶的名字是「另一個世界」。。。 過去的我到底做了什麼?
趁著下午的午休時間,彌陀跑了一趟之前賣衣服的地方,那是一間位於偏僻巷弄中的二手衣店。 店鋪的外牆斑駁,招牌上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不清,僅能隱約辨認出「黃氏衣店」幾個字。 進門后,屋內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,四周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舊衣物,還有一些過時的時尚雜誌和零碎的裝飾品。
店裡的光線昏暗,幾盞吊燈懸掛在天花板上,發出微弱的光芒。 地板上散落著一些灰塵,走在上面發出輕微的嘎吱聲。 牆壁上掛著幾幅泛黃的海報,彷彿在訴說著這家店鋪的歷史。
老闆是一個發福的中年老頭,頂著稀疏的頭髮,戴著一副老花眼鏡。 他正坐在櫃檯後面,低頭整理著一堆帳單和記錄。 聽見彌陀進門的聲音,老闆抬起頭,露出一個營業的微笑。
“哦,這不是那位賣了西裝的小夥子嗎? 今天有什麼需要嗎? “老闆的聲音沙啞而低沉,帶著幾分親切。
彌陀走到櫃檯前,微笑著點了點頭,「老闆,我今天來是想問問之前賣給你的那套西裝還在嗎? ”
老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,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,“怎麼了,公子哥在外面玩完回來有錢了,現在想把衣服買回去? “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揶揄,看來老闆對彌陀有些誤會。
彌陀微微一笑,並沒有解釋太多。 老闆站起身,從店鋪後方拿出了一件用包裝袋包好的西裝,拍了拍上面的灰塵,然後遞給彌陀,“小夥子你好運,我這邊沒多少大客戶,買也買不起這種上等貨。 本來想著過幾天送去中城賣掉,但既然你回來了,就小賺你一筆算了。 ”
老闆臉上的肥肉隨著笑容一抖一抖,彷彿在嘲弄又在慶幸自己能多賺一點。 彌陀接過包裝好的西裝,心中有些忐忑,問道:“多少錢? ”
老闆摸了摸下巴,考慮了一下,然後報了一個價格,“9500使提,算是給你的優惠價了。 “彌陀心中暗道,優惠? 你白賺500使提,還優惠?
他深吸一口氣,試圖保持冷靜,「這樣吧老闆,你看看這套值多少錢? “說著,彌陀從包中掏出了那個男人的衣服。 男人的大衣和褲子已被撕爛,剩下的也就是一件小背心和一些戒指和頸飾。 他用靈感感應過,這些都只是一般首飾,不然那男人在對付莉莉安時早就用上了。
老闆接過這些物品,仔細端詳了一會兒,他的目光停在了一顆戒指上,從抽屜中拿出了放大鏡看了又看,一臉認真地說道:「你這其他都是垃圾,除了這指環上的紅寶石。 這樣吧,我把西裝還給你,再給你1000使提,你就把戒指給我,不再過問,如何?」
彌陀本來打算自己貼錢買回西裝,但一聽大喜。 他雖得到了男人的錢包,但裡面只有區區300使提。 也對,現在都電子支付了,除了買違禁品,誰還用現金?
也就他這種連銀行戶口都開不了的人還在用現金,過會得讓莉莉安開一個戶口來用,彌陀暗暗想道。
他心中慶幸,但也明白,這戒指上的寶石大概率比10000使提要高得多,但他自己沒有放出的管道。 彌陀暗自權衡了一下,還是覺得現在拿到急需的資金更為重要。
「成交!」 他爽快地答應了老闆的條件。
老闆滿意地笑了笑,將西裝遞給彌陀,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現金,數出1000使提遞給他。 彌陀接過錢,心中一陣輕鬆。 他感謝了老闆,然後拿著西裝和現金,轉身離開了二手衣店。
一直到了晚上放工時,彌陀才拿著西裝回到鐵皮屋。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內,怕吵醒已經睡下的莉莉安。 房間內昏暗的燈光透著溫馨,彷彿在歡迎他的歸來。
他坐在床邊,小心翼翼地展開西裝,仔細端詳著這件曾經屬於自己的衣物。 西裝的質地依舊柔軟,觸感令人安心。 彌陀輕輕嘆了口氣,隨即閉上眼睛,集中精神,開始用靈感感應西裝。
在靈感的感知下,西裝彷彿活了過來,每一條縫線,每一個針腳,都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腦海中。 漸漸地,他感受到一股微弱但熟悉的能量流動。
「果然,這西裝也不是普通的衣物。」 彌陀心中暗自思索,此時,懷中的紅書再次發熱。 他迅速翻開紅書,只見書頁上浮現出新的文字:
【你已接觸到儀具——大隱於世,代價:1)強烈的情緒 2)存在】
【第二項代價將根據使用時間收取】
彌陀凝視著書中的文字,心中感到一陣不安。 “大隱於世,這是什麼意思?” 他低聲自語,試圖理清思緒。 和另一個世界一樣,這件西裝竟然也是一件儀具,而且很大機會也是保命的儀具。
「強烈的情緒......存在......」他反覆咀嚼著這些詞語,眉頭緊鎖。
特別是第二個代價,存在。 如果他將自己的存在全部獻祭掉,那他會變成什麼?
彌陀無法想像這種代價的後果。 如果失去存在,自己是否會變成一個幽靈般的存在,或者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?
他感覺到心中一陣寒意,儀具的代價總是如此沉重,但它們卻也帶來了強大的力量。
彌陀知道,這件西裝和懷表一樣,都是為了保命而存在的工具,但使用它們的代價卻需要慎重考慮。
「存在......如果我失去了存在,那我還會是我自己嗎?」 彌陀喃喃自語,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可能的情景。 他意識到,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只有在真正面臨那一刻時才能揭曉。
他深吸一口氣,決定暫時不去深究這些複雜的問題。 現在,他需要專注於眼前的事情
彌陀在夜幕降臨時再次來到了那家酒吧,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。 然而,當他走近那條與男人戰鬥過的小巷時,卻看到整個巷子已經被黃條封鎖,員警在周圍警戒,現場顯得格外嚴肅和緊張。
小巷口,幾名員警守在入口前,目光時不時掃過周圍的行人。 彌陀心中一緊,知道今天要想進入小巷幾乎不可能了。 他抬眼望去,只見警戒線後面隱約可見昨晚戰鬥的痕跡。
他壓低帽簷,盡量不引起注意,徑直走進了酒吧。 酒吧里依舊喧鬧,人們在舞池中隨音樂搖擺,空氣中充滿了酒精的味道。 彌陀穿過人群,來到吧台前。
酒吧老闆看到彌陀,眼神中閃過一絲警覺,但很快恢復了平靜。 他走上前來,用略帶好奇的語氣問道:“你還好嗎? 昨天之後,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。 ”
彌陀微微一笑:「我沒事,只是有些問題想請教你。 ”
老闆挑了挑眉,示意彌陀繼續說下去。
“那條小巷發生了什麼? 為什麼被封鎖了? “彌陀無辜問道,目光緊緊盯著老闆的眼睛。
老闆擦杯的手停了下來,一臉古怪地看著彌陀,彷彿在說,你是在開玩笑嗎?
但他還是回答:「今天早上員警發現了一具奇怪的屍體,那人只剩骨骼,血肉都被削掉,顯然不是普通的謀殺。 他們懷疑是某種邪教的儀式,所以封鎖了現場。 ”
彌陀聽后,心中一凜。 顯然,昨晚的戰鬥和莉莉安的力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。
“邪教的儀式?” 彌陀故作驚訝,「那你知道是什麼邪教嗎? “
然後掏出了昨天男子的徽章,「你覺得會和這個有關係嗎? 我在地上撿到的。 ”
老闆瞳孔一震,臉色驟變。 他顯然沒想到彌陀會拿出這個東西,直到剛剛見到彌陀前他還以為那具屍體就是他的,但現在看起來情況倒是相反了。 他仔細看了看那個徽章,再看看眼前的男人。 最後,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。
“好吧,我跟你說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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