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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無機化有機,有機即無機


分曆2707年11月25日,下午,天色血腥,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息,彷彿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陰暗之中。

 

遠處,一棵巨大的血肉之樹聳立著,它的枝幹如同怪物的觸手,向四周瘋狂地蔓延。 樹幹上覆蓋著黏稠的血肉,彷彿整個樹體都是由無數人的血肉拼湊而成。 粗壯的樹根深深地扎入大地,貫穿了整個地表,形成了一個恐怖的地下網路。

 

每一根樹根都似乎有著生命,不斷地蠕動、擴展,彷彿在吸取著大地的生命力。 血肉之樹的頂端,如同怪物的心臟般跳動著,散發出詭異的紅光,映照在周圍的環境中。

 

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,讓人感到窒息和恐懼。

 

彌陀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,彷彿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肩膀上。 他深吸一口氣,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
 

他很肯定,血肉之樹在剛剛還不存在,現在卻突然出現在這片大地之上,籠罩天空。 被樹葉所阻擋,他甚至難以見到陽光。

 

彌陀感到一陣不安,血肉之樹,很顯然,這是血植之神一系的升格者所為。

 

他體內的使命感在看到血肉之樹那一刻起拿走了控制,他不由自主地往樹的方向前進。 更加奇怪的是,路上的人們似乎對血肉之樹並不在意,彷彿他們根本無法看到這棵巨樹。 人們依然忙碌著自己的事情,毫無察覺地穿行在血肉之樹的根系旁。

 

這不正常,這絕對不正常。 彌陀內心深處泛起一陣寒意,他打開紅書,書頁上浮現出文字:【這棵血肉之樹只有靈感出色之人才能看到,因為它還不算完全存在於這個世界,它現在只是從另一個次元而來的投影。 】

 

但彌陀看到那些樹根,明顯是在默默影響著整個島嶼,他心中疑惑。 很快,彌陀意識到,被使命感驅使前進的方向正是中城--偉亞的位置。

 

中城--偉亞是三日月島的正中央,作為唯一共和區域,安維,西斯和太明家都部處兵力在那,是國際意義上的三日月的首都。 中城不僅是政治和經濟的中心,也是文化和歷史的象徵。

 

三日月的崛起,在於三個家族在世界大戰後的共同努力,第四扇區的三日月作為唯一未被戰火所影響的地區,他們發展技術,安維發展貨運,西斯發展建築業,太明發展製造業,三者合一,使三日月成為了全球唯一的長距離電波發射器出口國,使得網路,長距離通信成為常態。

 

三個家族是彼此時最大的敵人,同時也是最大的盟友。

 

如今的三日月所掌握的技術,正是世界之所以為如今模樣的原因,也是為何第四扇區這個詞彙不再代表低等人民的原因。

 

而中城,便是那一切之所以達成的奇跡之地。 在城市的中央,據說還立著一塊石板,是在2602年簽定的,三家的共同進步協定。

 

隨著彌陀接近中城,血肉之樹的影像愈發清晰。 樹幹上的血肉似乎在呼吸,彷彿有某種邪惡的生命在其中湧動。 他感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。

 

紅書上又出現了新的文字:

 

【你已見證儀具——融和種子,代價:1)血液 2)必須紮根在'下界' 3)融合物】

 

彌陀一邊奔跑一邊思索,融和種子? 那就是那棵血肉之樹的名字嗎?

 

【無機化有機,有機即無機】他想起了紅書中曾經出現過,對血植之主的描述。 想必,眼前的血肉之樹正是這句的完美表現。

 

而且下界,這個名字他曾在巨主教的主言中讀到過,彌陀漸漸回想起,主言中的內容

 

從世界的邊緣向下去,會到達下界。

 

那是死人,亡魂的國度。 而在那下墮的過程中,海水會漸漸變得發藍,比我們平常看到的更加藍,它會在人的靈魂上染上色彩。 因此在下界,所有的生物都是藍色的。

 

但在世界的懸崖,兩界間過渡的地方,那裡居住著詭物。 它們會捉住沿著海水流向下界的存在。 而被這些詭物捉住的靈魂,它們就不會被染上濁藍的色彩。

 

下界就像現界的倒立面,湖中月般的存在,要是這樣也許就能解釋為何血肉之樹不存在現界時也能影響此世了。

 

但為什麼要在中城出現? 這是誰的作為? 他再回想起在那個玫瑰結社的保險箱中找到的快樂煙花,隱隱感到兩者有聯繫,似乎是某種陰謀正在醞釀。

 

終於,彌陀來到了中城的邊緣,眼前的景象讓他震驚不已。 血肉之樹的根系已經深深扎入城市的地基,巨大的樹幹如同一道屏障,將城市一分為二。 在樹榦的陰影下,建築物顯得格外渺小和脆弱。

 

彌陀突然想起,他自己是一名黑戶,這個念頭讓他一時愣住,他根本就不能通過邊境大樓進入中城。

 

無法看到血肉之樹的人們,仍然過著他們平常的生活,正排著隊等待安檢和過關,他看著中城邊緣的高牆和密密麻麻的守衛,感到一陣無力。

 

那些守衛全副武裝,手持現代化的武器,嚴密地守護著中城的入口。 他們的神情冷峻,目光銳利,不放過任何一個試圖進入中城的可疑人物。 彌陀知道,憑藉自己現在的身份和狀況,根本無法通過這些守衛的檢查。

 

他站在一處隱蔽的角落,眼看著那些守衛不時地巡邏,心中焦急萬分。 血肉之樹的危機迫在眉睫,而他卻被困在中城的邊緣,無從進入。 他的腦海中飛快地運轉,試圖找到一個解決辦法。

 

他看著自己的藍色西裝——大隱於世,靠著它雖然可以不為人知地穿過邊境,但腦中閃過它的代價。

 

他不敢想像如果再丟失存在會有什麼後果; 但他知道如果現在不解決血肉之樹,到最後一定會牽連到他,牽連到莉莉安,牽連到瑪琳夫人一家,牽連到所有他在這個世界珍重之人。

 

他腦中閃過和莉莉安相處的回憶,在豐收節和瑪琳夫人一家相聚的午餐,令他得到無比珍貴的家的感覺。

 

此時,驅使他的已經不再是他那異常的使命感,而是他自己的意志。 彌陀感到一股強烈的責任感湧上心頭,他知道自己必須採取行動,無論代價如何。

 

他摸了摸大衣的內袋,那裡藏著兩顆水晶,他知道它們很有可能就是毀滅血肉之樹的關鍵。 只要他能把水晶埋在樹中引爆,或許就能毀滅這棵邪惡的血肉之樹。

 

...

 

「莉莉安,彌陀哥哥不會有事吧?」 姻問,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。

 

莉莉安看向清藍的天空,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。 總覺得天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。 她緊皺眉頭,低聲回應:「我也不知道,但我相信彌陀哥哥,他一定能夠解決這些問題。」

 

姻看著莉莉安堅定的神情,點了點頭。 「嗯,我也相信彌陀哥哥。」

 

兩個小女孩互相鼓勵著,試圖驅散心中的不安。

 

此時,她的嗅覺聞到了一陣熟悉的氣味,那是一陣的血腥味。 她朝氣味的方向望去,那是鐵皮屋的大門前。 莉莉安心中一緊,拉著姻的手:「姻,你在這裡等等。」

 

莉莉安快步走向大門,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,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。 男人有著一雙紅瞳,黑髮,臉上有著幾道明顯的疤痕,雙眼微微泛著光。

 

黑衣下能看出異常的突起,好像隱藏著什麼東西。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瘋狂的微笑,滿臉歡笑地看著莉莉安,眼中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瘋狂。

 

「小姑娘,終於見到你了。」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,帶著一種莫名的壓迫感。

 

莉莉安只是盯著男人,十分冷靜地問道:「你是誰? 你想要什麼?」

 

男人慢慢向前走了一步,眼中的瘋狂更甚:「我來找你,因為你合該成為我樹的養料! 多麼出色的體格! 融合你後我將更進一步!」

 

他的臉頰皮下開始露出奇怪的突起,像是樹的根莖在遊動。 那些根莖似乎有生命般在他的皮膚下蠕動,偶爾還能看到一些紅色的脈絡,彷彿血液在其中流動。 男人的笑容變得更加扭曲,他的手指也開始發生變化,變得如同樹根一般纖長而扭曲,帶著一種異樣的光澤。

 

莉莉安內心毫無波動,甚至有點想笑。 「你想要融合我?」 莉莉安冷笑道。

 

正當她準備動手,一記手刀刺穿男人的喉嚨,再順勢把他的頭撕下來時,她和男人都感覺到氣氛有哪裡不對勁。

 

「嗯?」 男人赫然發現,自己已經被人包圍了。

 

莉莉安定睛一看,發現那些包圍了鐵皮屋的人,竟是她的鄰居們。 此時,他們的眼神空洞,彷彿失去了意志,被某種力量操縱著,機械地包圍了她和男人。

 

男人獰笑著,環視四周:「哦,看來是有老鼠在這邊。」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和不屑。

 

莉莉安知道,這些鄰居們被操縱成這樣,顯然是第三者的手筆。

 

男子笑了笑,「儀式——萬眾一心,你是救世之神的其中一隻狗,對嗎?」

 

只見住在她附近的一個老伯突然開口,聲音沙啞卻充滿了堅定和憤怒:「血植之神的賤種,光耀聖使已經降生。」

 

然後,站在一旁的年輕姑娘繼續道:「而你,在這個世界中竟然還打算綁架一個無辜的小女孩,我對你很失望,也對這個世界很失望。 這個世界需要拯救。 但感到榮幸吧! 光耀聖使的救世已經開始。 像你這般邪惡之人,為了純潔的光耀聖使,為了這個即將到來的純潔世界,我將把你消滅!」

 

男人的臉色微變,冷冷地看著眼前包圍的眾人:「光耀聖使? 哼,就那種你們幻想之中,虛無縹緲的存在,也能影響到我? 甚至說救世? 這個世界不需要拯救! 你們這些愚蠢的人,根本不明白力量的真正意義。 力量是自身的強大,是自身的進化,成為我主花園中最為強大和唯一的一棵血植! 你這個躲在陰影處操縱別人的『指揮家』,是打算怎樣阻止偉力降生的我! 告訴我啊! 告訴我啊!」

 

男人激動起來,他皮下的樹根扭動得更快了,像是無數條蠕蟲在他的皮膚下瘋狂地遊動,臉上的血管和肌肉在樹根的作用下不斷地鼓動和變形。 他的眼睛變得血紅,充滿了狂熱和瘋狂,嘴角扭曲成一個可怕的笑容。

 

沒有人回應他的瘋話,只是向他慢慢接近,伸出手想要接觸他。 儘管男人何其傲慢,但深知指揮家儀式怪異的他,還是退後迴避,但人數量實在太多了。

 

他看到一對夫婦帶著孩子,步伐機械地朝他走來,嘴裏喃喃自語著光耀聖使的名字。 他身後則是一群老年人,表情呆滯,雙眼無神,但他們的步伐堅定,毫不猶豫地向他靠近。

 

男人明白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極其被動的局面,他必須迅速做出決定。

 

「夠了!」 男人怒吼道,樹根開始從他的身體里瘋狂地伸展出來,試圖阻擋那些接近他的人。 然而,那些被操縱的鄰居毫不退縮,繼續向他靠近,彷彿根本不怕死亡。

 

突然,老年人的身體開始發光,散發出一種詭異的光芒。 接著,他們的身體迅速膨脹,皮膚開裂,鮮血和光芒同時湧出。 男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,那是儀式——不計代價!

 

一場強烈的血肉爆炸降臨,老年人們的身體在瞬間被撕裂成無數碎片,帶著血肉和光芒的碎片四散飛濺,形成了一場恐怖的血肉風暴。 男人的樹根被這場爆炸炸出了一個巨大的開口,血肉和樹根的碎片四處飛舞,場面極其血腥和恐怖。

 

在這場血肉爆炸中,無數被操縱的人們從開口處湧入,彷彿不怕死亡一般,他們的眼神依舊呆滯,但步伐堅定。

 

他們撲向男人,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填補開口,將他徹底擊潰。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開始發光,身體迅速膨脹,爆炸接連展開,每一次爆炸都帶來更大的破壞力。

 

碎片四散,血肉橫飛,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和炙熱的氣息。

 

男人的笑容逐漸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恐懼和絕望。 他的樹根在爆炸中不斷被撕裂和破壞,每一次爆炸都在他的身體上留下新的傷口。 那些傷口不斷增加,鮮血汩汩流出,浸透了他的衣衫。 男人的身體開始搖搖欲墜,血肉觸手不再是強大的防禦,而是拖累他的沉重負擔。

 

一個不夠就十個,更多的人衝向男人,用他們的生命進行最後的攻勢。 男人身上的傷口不斷增加,血肉觸手變得脆弱不堪,樹根無力地垂下。 他的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,終於,身體在血肉的爆炸中逐漸崩潰。

 

好奇的姻在門邊偷看到這血腥的一切,震驚地問道:「他...... 他死了嗎?」

 

其中一個還剩下的傀儡,看著這名好奇的小姐,回答道:「沒有,他的身體已經和某種東西融合在一起。 儀式——血植共生,在這裡的只是他的其中一個分身。 對了,這位紅髮的小姑娘沒事嗎?」

 

莉莉安看著那些破滅的殘骸和斷肢,一言不發。 她的目光掃過那些曾經熟悉的面孔,如今卻化為一片血肉模糊的屍骸。 那位爆炸的婦人,曾經請過她喝湯,那位只剩殘肢的姑娘,曾經教她寫字。 在鐵皮屋居住的這些日子裡,地上的這些人都曾關照過她和彌陀。

 

她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憤怒。 她的拳頭緊緊握起,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,鮮血從指縫中滲出。 她的聲音低沉而冰冷:

 

「我沒事,但我會把你找出來,然後我會讓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。」

 

沒人注意到,但她的紅發隱隱開始分裂起來。

 

。。。

 

主言——幽界通行。 第一章第三節

 

【從世界盡頭,人之墮落

 

至那幽冥下界,亡魂之國,

 

在無盡墜落,海水漸染幽藍,

 

比藍更深邃,比藍更神秘。

 

這藍浸染靈魂,予其異芒,

 

因而下界,萬物釋出幽藍光,

 

那是他們靈魂的色彩,與下界融為一。

 

而在世界懸崖邊緣,跨越兩界之地,

 

棲息詭密的狩獵者,詭物身影隱現,

 

它們靜候,捕捉自海水流向下界之魂,

 

束其於黑暗,止其之墜允。

 

被詭物捕捉之靈魂啊,無法染上幽藍之色彩,

 

它們迷失於懸崖邊緣,永遠無法安寧,

 

為世間遊蕩的迷途者,永世不得解脫。 】

 

 第十六章 上學

一周后的安維,11月25日,陽光明媚,天空一片湛藍。 這天,莉莉安終於迎來了她的第一天學校生活。 彌陀牽著莉莉安的手,心中充滿了擔憂和不安。 他特意向瑪琳夫人請了假,就是為了能在這天和莉莉安一起上學。 他們走在街道上,四周的建築和行人都在晨光中顯得格外鮮明。  ...

第十八章 一場災難的開端

分曆2707年11月25日,下午,中城偉亞,國維局分局。 天色晴朗,多雲,誰也不曾想一場即將到來的災難將籠罩這座城市。 諾婭正準備著給她討厭的禿頭上級報告,她的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和厭惡。 這位禿頭上級最近總是對她的工作不聞不理,只會在那邊要求她完成任務卻又不下放人員補充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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